「一台翻譯機,一台隨身聽」

一台翻譯機,一台隨身聽

Tongming

  補教名師「賴世雄」老師是政戰學校出身的,讀軍校的時間裡他把他的英文練成了他的終身事業,那幾年的他常常獲邀上「莒光園地」,還曾有一段時間在莒光園地節目欄裡有他的專題英文教學。他會在節目上分享他是怎麼學英文的,說他在學校的時候都靠著一台卡式隨身聽,戴著耳機不斷反覆練習著他的英文對話,還有聽英文老歌,那時候的我把他視為榜樣,覺得待在軍校的時間那麼長,至少要學個英文,才不會浪費這段時間。於是我買了一台迷彩外裝的卡式隨身聽,在唱片行選了幾塊英文老歌的卡帶,開始了我的卡帶人生,但生活在台灣,通行語言是國台語,所以學起來是鴨子聽雷的感覺,偶爾也會買個幾期「大家說英文」,但,我還是比較喜歡聽英文老歌,只是,因為聽不懂,所以常常聽著助眠。

迷彩隨身聽
*圖片來源:網路。我的第一台卡帶隨身聽*

  聽英文老歌學英文這招還蠻管用的,因為老式情歌鄉村風的曲調比較慢,也比較有那種味道,像什麼「Love me tender」、「I can’t stop loving you」、「Five Hundred Miles」等等的諸如此類的都是聽了一遍又一遍,雖然一開始總是聽一聽就睡著了,但是聽久了會跟著哼跟著唱,久了就拿起歌詞本看,看著看著就開始一字一句學英文;千萬別聽那些流行樂搖滾舞曲,聽了會亢奮睡不著,再加上唱速快咬字也含糊,容易聽到後來都聽偏了。

  因為要買卡帶,所以會常跑唱片行,那年頭也是唱片業盛行的輝煌年代,鬧區的街道上連開著好幾間唱片行競爭,那時候出專輯的歌手還會跑到大間的唱片行宣傳兼辦簽唱會,一到假日宣傳期常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還真是一個怪人,除了英文老歌的卡帶外,台灣流行歌手的專輯我是一張都沒買,都買一些冷門的歌手的,有可能是那些流行歌可以聽廣播主打或是街道上各個商店都會播放著逛著逛著都聽到厭世,所以我反而比較支持一些沒有很有名的歌手,像「王馨平」的專輯我好像有買過(唯一買過算比較紅的),還有「李婷宜」的首張專輯,我記得是紅色封面的,現在的年輕人應該都沒聽過,因為她們出專輯時你可能還沒出生,又或者才只是小朋友而已,那時候我蠻喜歡一個歌手,名字蠻好記的叫「真妮」,很像某一個芭比娃娃的名字,那時候覺得她還蠻正的,很有氣質的感覺,她的首張專輯我有買,封面照是JK風,歌聲是比較清新的路線,我當時還蠻看好她的,因為台灣那陣子流行玉女歌手(像我前面提到五隊同學的明星姐姐當年就是以玉女歌手出道,那時還算小有名氣的),但很奇怪的是她就是沒紅,歌沒紅人也沒紅,後來傳聞到日本發展了,但始終就是沒有紅起來。

真妮第一張卡帶專輯
*圖片來源:網路。真妮的專輯封面*

  那時候在台灣買卡帶都是買正版的,沒錢的話就像我妹,讀書的時候沒零用錢買卡帶,就買空白卡帶,抓準時間錄著收音機裡播放的流行歌,聽煩了就直接覆蓋上去新的,聽她說錄最多的是後來跟朋友去唱KTV時錄自己唱的,當時南部的KTV有提供現場錄歌的服務,但那個收費不便宜,所以她都帶隨身聽現場自錄。幾年後台灣開始被盗版業洗版,最昌盛的時候是CD流行時,可能是因為copy的方式比卡帶還要快也方便,只要有一台燒錄機,再彩印個封面,各大夜巿及鬧區騎樓上,常常出現的盗版光碟攤,一堆熱門流行專輯舖滿桌,從最早以前老闆現場叫賣著一張100兩張150開始,到後來一張50三張100的賣,但此時攤上已沒人看顧只會放著一個大錢筒,自選CD選好了付錢找錢自己來(因為後來智慧財產權上路,執法比較嚴一點點,警察會抓這些盗版攤),成本低被抄了沒收也無所謂,但老闆本人就在旁邊攤位偽裝著在那盯著,只要你沒付錢他就會立馬現身。

  從一開始翻查英文字典,到後來覺得這樣不行,還是去買一台翻譯機好了,那時候最流行的翻譯機是「快譯通」或是「無敵CD系列」的,幾乎每班都會有一台,只是我覺得那年代的翻譯機雖然都標榜著真人發音,但千萬別相信,學那個你的英文發音只會更爛。這台碩果僅存的快譯通會在我們班的同學手上輪著PLAY,但不是拿來查單字學英文(我們沒那麼認真),而是拿來打「三國志」,通常一場遊戲打下來快的話一節課搞定,最多打兩節,常常見到的是上課時就壓在課本下面打,下課接著打,打完再換下一個排好順位的同學,至於擁有所有權的那位同學,通常這台快譯通再回到他的手上,應該是每天的最後一堂課下課後的事了。

快譯通
*圖片來源:網路。快譯通*

  選了很久最後我買了一台「哈電族」,因為方便攜帶,一台快譯通差不多一個長皮夾的大小,而哈電族就比名片大一點的尺寸,也蠻薄的,雖然內建的單詞庫比不上快譯通的詞量,但也足夠了,只是我覺得那時候的翻譯機應該設計單純一點,因為功能太多遊戲太多,到最後幾乎都忘了買這台的目的是為了學習英文,由於它還有記事本和電話簿的功能,我開始一一把同學和筆友的聯絡方式輸入,結果原本想說後校畢業後基礎的英文會很強,但結果卻是,英文一樣很兩光,卻無意間學會了倉頡輸入法。

哈電族
*圖片來源:網路。我的第一台哈電族就長這樣*

  這應該也是時代的眼淚,一開始的我們要記同學的聯絡方式,會去書局買一本磁吸式的電話簿,就怎麼形容呢?把它收起來的尺寸是名片大小,差不多三四張名片疊起來的厚度,可以放在短皮夾裡面,蠻方便攜帶的,上下是有兩片帶磁性的磁膠片,內頁是折疊起來可以拉長的,要找電話就翻開起來找;後來我拿著那時候最夯的哈電族,因為沒有一堆遊戲,不用擔心要輪著被PLAY,逐筆的把原本記在電話本上的電話一筆筆的KEY到我的哈電族裡。

磁吸式電話簿
*圖片來源:網路。磁吸式電話簿*

  那時候原本都是用注音打字,但哈電族的輸入法裡頭有一種叫「簡易倉頡輸入法」,就是只要輸入字首和字尾二碼,就可以選字了,這個很方便,因為倉頡輸入法是看字形的方式來編字碼,舉例來說我想打「班」這個字,字首是「一」第一劃是一,字尾是「土」最後的字形像土,所以我只要打「一」「土」就能在選項裡選到「班」這個字,再加上系統會記錄你常選的字優先排序,所以比起注音選字的速度還要快蠻多的,從一開始用簡易輸入法(就是後來電腦普及後內建的速成輸入法),到後來接觸電腦後深入了解倉頡碼的編排原則。就這樣,我就莫名的從原本要學英文,反倒無意的激發起學倉頡的興趣,練到現在倉頡打很快,注音就變回了一指神功。

  但倉頡輸入法卻也是我和啟明會在高三那年搞到老死不相來往的主因。

  現在想想那時候真的是小家子氣,原本我也不曉得,是後來肉圓跟我說才知道,原來是我無意間把肥明搞到不爽的。主要是因為那時候正好是電腦開始準備發展起來的時候,那時候的我們很難想像到以後會變成每個人家裡都有台電腦,再進化到人手一台平板電腦;因為當時王啟明對電腦有興趣,所以他買了一本倉頡輸入法的書來學,那個時候的電腦中文打字,還是在使用DOS版本倚天系統的年代,肉圓說那時候在教室裡,我看到了啟明在看書學,無意間說了一句「學那個幹嘛!以後又用不到」瞬間惹毛了啟明,雖然當下他沒直接對我發火,但卻也從那一刻起都不和我講話(像極了現在的拉入黑名單);無心插柳柳橙汁,一開始的我也完全不知自己犯了如此白目的錯,碰了幾次閉門羮後自討沒趣的也就懶得理他,一直到後來肉圓實在忍不住了,主動當起了和事佬問我說到底還要冷戰多久,都己經快畢業了,我還滿臉問號的不曉得自己作錯了什麼,肉圓跟我說完我才知道原來當時無心的一句話,就能讓昔日形影不離的好友變得形同陌路。

倚天中文系統
*圖片來源:網路。DOS版本的倚天中文系統*

  真的是小孩子吧!但這教訓也讓我知道要謹言慎行才不會莫名的得罪人,因為往往「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誤會可就大囉!更沒想到當年總是口無遮攔的我,就嗆了他那句沒有意義的話,最後反倒是我先學會了倉頡輸入法。

  對了!阿英文咧!你的目的不是為了練就一身英格利序好功夫嗎?怎麼說人家北有賴世雄,你也應該成就了南霸天的霸業吧!呃~就,說也汗顏,我的英文事業的版圖,隨著隨身聽跟那台翻譯機一起,埋藏在回憶的鴻溝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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